日記三篇
之一：還是讀一般的國中比較好
在來福安教書之前我曾在臺中某國中服務三年，最近檢視當年的離職證明發現其中有一個日期不合理，那就是「離職日」寫著某某年7月31日，人事向我解釋：「7月31日妳還是拿那個國中的薪水，並沒離職，所以離職日應該是8月1日才對。」於是趁著暑假回去臺中趕辦此事。
說「回去」其實已經回不去了，由於當年的舊學校已毀於９２１大地震，原址現改建為地震紀念公園，新學校蓋在比較靠近市區的新社區裡，我知道我要去的是一個從來不曾去過的地方。在上網查相關資料時也發現去年８月這所國中已改制為完全中學，現名某某高級中學。
那天驅車前往，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學校，比起舊學校來，這裡氣派、豪華而且寬敞，校區又大。上面「某某高級中學」的名字聽起來也響亮多了，心中想著：「若我當年沒有因結婚而離開，那麼可能現在我也正在這裡教書。」一種莫名的虛榮正在我心裡蠢蠢欲動。
不巧，人事主任剛好在開會，好像剛好也是新進教師報到。我和旁邊的人聊起天來，他很健談，說了不少，之後我問起：「現在國中部一個年級有幾個班？」還是難免關心一下。他說：「十六個班，說起國中部，最好國中部要獨立出去才好…。」
他說得很自然，但我突然覺得這個「獨立出去」四個字好刺耳，我曾是這個某某國中的老師耶！它算是我的「前國中」，所以聽起來真是難受，怎麼可以說國中部的「壞話」？
之後，事情辦好了，回到車上我和王大山抱怨此事。我說：「在去年八月之前，這裡一直都叫某某國中，怎麼現在才改制一年就有人希望國中部獨立出去，我覺得這很沒道理呀！簡直過河拆橋嘛！」
王大山就說：「他的想法是正確的，學校愈高級待遇愈好，學校愈單純事情也愈單純，站在做事人的自我本位來想，獨立出去應該是對大家都好的事，說不定全校上上下下都希望國中部獨立出去呢！」
想想是啊！假如我還在這裡教書，我豈不為了國高中並存而要準備六個年級的課程？而在同時比較之下，國中生一定比較調皮、難教，高中生因為經過基測篩選程度較好，所以相形之下，國中生就成了比較「顧人怨」的部份了。
人會有分別心是難免的，怪不得有人希望國中部要「獨立出去」。
想到這裡，我覺得一般國中的學生應該是比較好命的，假如完全中學背後無形中有一股「念力」希望國中部要獨立出去，那麼對那裡的國中生來說真的是不公平的。
假如我還有孩子要唸國中，有了這種體認，我不會讓他去唸完全中學國中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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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二：我的烏龍選擇
車子在臺中市中心繞著，為了找吃的，剛好路過我一位同學以前任職的學校「xx國中」，我想起當年的事了：「以前，剛畢業，其實我的成績比較高，原本可以選這間學校的，但因為我那所國中地處偏遠，位在風景區附近，風景比較漂亮，我愛看風景，所以就選了那所國中，沒想到地點不同連待遇也不同。每年有個大型的海報比賽，我同學可以為此請公假一個禮拜在家裡專心做海報，專心為校爭光，而我必需利用課餘自己免費加班做海報，原先不知道還好，知道了還真是怨嘆呀！這怎麼比賽嘛？…」我一臉苦瓜的和王大山說著。
他笑著說：「妳這輩子烏龍選擇還真不少！」
「可是，假如沒有這個烏龍選擇我就不能遇見你呀！」我因為住在學校附近，經房東太太介紹才認識王大山的。我講著這句話，想必王大山正在暗爽中…。
我繼續說：「你知道嗎？我仍然很喜歡看美麗風景的，就像現在假如叫我選擇福安或者是市區的學校，我還是會選擇福安，因為我是美術老師，OK？」
說著這句話，我有著當美術老師的「驕傲」，有著為美麗風景「捨我其誰」的氣勢，其實我的烏龍也是很有「原則」的。
附帶一提，二十一年前剛來福安時，延平北路七段上還可以看得到牛車的，記得林校長還說過：「看著學生走田埂回家，好像消失在畫裡一樣。」真的好浪漫！現在的風景比起以前差多了，但我還是很愛福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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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三：祖傳內褲
這幾天也在忙著買藥、剪布、做內褲。
因為知道要回去臺中，所以也忙著為老人家做上開三項事情，一向忙於工作有點內疚。
剛嫁來王家的時候，知道婆婆喜歡剪布做衣服，於是陪她逛布莊就是我們的責任了，逛久了，看到漂亮的布料還是會動心，於是自己也剪布做起衣服來，我可是有跟師傅學的，雖然技術不純熟但差強人意。
有一天婆婆和我說，我公公只穿她做的內褲，有次為了省事買一條內褲給他穿，結果穿不到一天，上班上到一半就溜回家來換內褲，所以他絕對不穿用買的，一定要特地為他做。婆婆說這話時她身體也漸漸不好，有意要我接手做公公的內褲，於是婆婆就教我「祖傳內褲」的做法。這是不必車布邊、不分前後、不分內外、該輕鬆的地方很輕鬆、也夠涼快省布的簡單做法，最厲害的是因為量身訂做，所以絕對不會走光，即便臨時有鄰居來訪也不失禮的內褲，平日在家就只穿這條就夠了，若要出門時再外加一件外褲即可。它介於三角褲和四角褲之間，真的不是市面買得到的。（冬天則是長及膝下的七分褲）
為了寵愛老公，王大山也一直穿著這種「祖傳內褲」，更炫的是我特地用花布料，比照時下年輕人的花色。所以每次為公公做內褲的時候都會有王大山的。
這次王大山竟然突發奇想要我做有分前後的，大概因為比較好看，於是我義正嚴詞的拒絕他：「絕對不行，媽當年設計這種款式就是因為穿這種內褲可以不用大腦，閉著眼睛也可以穿，絕對不會因為穿錯而尷尬，舒適度是不會有問題的，假如要體面而要分前後那就去外頭買就好了。」
於是他閉嘴不敢再說什麼，他有時候很不懂事的。
剛好這次送內褲給老人家時公公也說了，別人幫他買了幾條外面賣的內褲，他就是不穿，他就是不穿外頭賣的內褲…。
我順便問老人家：「要不要做彩色的，花花的布料，和年輕人一樣，看起來比較年輕？」他笑著說：「我都這麼老了，還要年輕做什麼？哈！哈！」
還真的是，假如我八十幾了，還要裝年輕做什麼？
只是假如有一天我和婆婆一樣身體不好了，先走一步了，不知道王大山有沒有媳婦會幫他再做祖傳內褲？
2010/07/15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