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打掃美術教室走廊的同學打掃到一半時，蹲下來看著一隻小鳥的屍體，看了好一陣子，當我走過去和他相借問時，他說：「老師，要不要幫牠埋葬？」
在他眼中我看出他的不忍和不捨。
我想起自己年輕時有一次幫我爸照顧小鳥，結果因為一時疏忽讓一隻尚未長羽毛的幼鳥死於非命，真正原因我已忘記，當時深深自責，面對冰冷的屍體我難過很久，真的是難過到食不下嚥，看著生命在轉瞬間消失我很難承受。
只是曾幾何時那顆柔軟的心卻變硬了。
在路過四樓走廊時我也曾經好幾次看到小鳥的屍體，但是我卻麻木於生死的自然循環，把生命的消失當成季節的花開花落，我竟然不再存有任何悲憫…。
我楞了幾秒，才回他：「好啊！去找個地方，挖個洞，幫牠埋起來也好。」
其實說這話時我好心虛，面對孩子的善良，我已經找不到我以前那份不忍和不捨了。
前天看劉德華演的《三國之見龍卸甲》，這部片子描寫的是趙子龍的故事，更正確的說法是：它重點在描寫趙子龍的死亡。
這戲拍得很單純，看一遍就懂，照理我該感觸很多的，只是不知為何總覺得人生就是如此，甚至在最後的悲壯裡竟然沒有對生命的不忍與不捨，比照於同學對小鳥的悲憫，我是如此麻木！更可怕的是這種麻木常常卻被誤為「堅強」…。
就像「節儉」和「吝嗇」這兩個名詞，一個是對自己一個是對別人一樣，若是對自己能花錢而不花錢是謂節儉，但若是對別人該花錢而不花錢則稱為吝嗇。
我想「堅強」與「麻木」之辨也可以如此這般的以關乎自己或關乎別人來區分，倘若對別人的生命滿不在乎時，我想怎麼都談不上「堅強」，那只是麻木不仁吧！
在同學對小鳥死亡之不捨上，我喜歡他的這份柔軟，也深深為此感動，因著這份感動而做此記錄。
2008/09/23 20:10
──原載於《福安國中線上讀書會》